“从前,你不是借了一串金钢钻项链给我到部里参加晚会,现在,你可还记得?”
“记得,怎样呢?”
“怎样,我丢了那串东西。”
“哪儿的话,你早已还给我了。”
“我从前还给你的是另外一串完全相同的。到现在,我们花了十年工夫才付清它的代价。像我们什么也没有的人,你明白这件事是不容易的……现在算是还清了帐,我是结结实实满意的了。”
伏来士洁太太停住了脚步:
“你可是说从前买了一串金钢钻项链来赔偿我的那一串?”
“对呀,你从前简直没有看出来,是吗?那两串东西原是完全相同的。”
说完,她用一阵自负而又天真的快乐神气微笑了。
她用陶醉的姿态舞着,用兴奋的动作舞着,她沉醉在欢乐里,她满意于自己的容貌的胜利,满意于自己的成绩的光荣;满意于那一切阿谀赞叹和那场使得女性认为异常完美而且甜美的凯歌,一种幸福的祥云包围着她。所以她什么都不思虑了。
她是清晨四点钟光景离开的。她丈夫自从半夜十二点钟光景,就同着另外三位男宾在一间无人理会的小客厅里睡着了;这三位男宾的妻子也正舞得很快活。
“瞧,”他说:“这是给你的。”她赶忙拆开信封,从里面抽了一张印着这样语句的请帖:
“教育长乔治·郎伯诺及夫人,荣幸地邀请骆塞尔先生和骆塞尔太太参加一月十八日星期一在本部大楼举办的晚会。”
她丈夫觉得她会高兴,谁知她竟带着伤心和生气的样子把请帖扔到桌上,冷冰冰地说:“你叫我拿着这东西怎么办?”
“哎,亲爱的,我觉得你八成会高兴的。你素来不出门,这又是一个机会,这东西,一个好机会!我费了多少力气才弄到。大家都想要请帖,是很难得到的,却又没有多少份予以分人,宴会上可是能看得见政界名流的。”
她用一种暴怒的眼光瞧着他,后来她不耐烦地高声说:“你让我穿什么到那儿去?”